我们用心泡咖啡

然后用脚搞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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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饕餮圣杯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流的话多波+我流凶狠明智

自行理解的R结局+无关紧要的三学期剧透

メランコリーキッチン

 

 

 

 

“回到燃烧脂肪的话题,健身房也不错吧!我有在锻炼腹肌,目标是成为李小龙。”雨宫莲放下杯子。

 

“李小龙去世了。”明智冷漠地回答。他有那么一瞬间像个小学男生似的,十分想借此令雨宫生气——但仍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泰然自若,正专注于把玻璃边缘的圣女果推进高脚杯。

 

“分明用贝克街的神探打比方却不喜欢怀旧电影,你这人可真难搞。”怪盗团的领头人说,“邦妮和克莱德怎样?我温柔体贴,可以让你来做克莱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吧?”

 

“也许?”雨宫眨眨眼睛,搅拌棒叮铃当啷地撞在杯壁上:“我从录像店租到带子,但还有一半没看完,如果你打算剧透我——”

 

“邦妮和克莱德都死了。”明智咽下鸡尾酒,冷酷无情道,砰的一声把玻璃杯掼回木头桌面。

 

 

《饕餮圣杯》

 

  

明智吾郎打从心底里对进食此事毫不在乎。

 

这不是讲他有条麻木不仁的舌头,相反他美食家的人设名声在外,空闲时间里用还得找两三店家做测评。仅如此尚且不够使帅哥侦探之名变得立体,在当真对买到手中的加工物下口之前还得请手机背面镜头先吃,一来二去处理完整套麻烦流程,再烫嘴的中华包都要在晚风中温吞成面皮里不上不下的块状油脂,好在他并不算太介怀,说到底不过是往胃中摄入碳水化合物,面对镜头时言之凿凿自己是道地甘党,本质只要是方便拿在手上的东西怎么都行。

 

但凡事都应不留余地的认真,初夏的傍晚他约雨宫莲出来喝咖啡,精挑细选吉祥寺时髦的街边咖啡厅,木头走廊外还种着活跳跳的观赏植物,方便蚊虫把怪盗团团长咬得满胳膊红包。

 

“知道掉在地上的苹果派吗?”雨宫道,把视线从萨摩耶拉花的造型摩卡上抬起来——浑然不觉哪里丢脸,但兴致勃勃自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形象给明智看。抛弃高卷杏赞不绝口的时令水果塔,咽下一份歌剧院,雨宫对哪儿哪儿都有的焦糖布丁又产生出JK似的浓厚兴趣,举起喷火枪的样子过于欢欣雀跃,显得很是不像好人:“把冰淇淋球扣在盘子上,往上垒蜂蜜柠檬,肉桂粉和苹果片,顶端放一块酥皮,然后——”

 

“然后?”明智礼貌接上。

 

“敲碎它。”雨宫举起勺子,“就像这样。”

 

他把那金属勺子朝着融结做片状固体的糖不轻不重敲下去,一时间很像是什么宣告罪责的裁判长,只差垂下一把花白的长胡子。焦糖蜘蛛网似的裂痕藉由施力点漂亮分布开,由此勾勒出苹果派从托盘边缘一跃而出的相貌来。

 

“如何?”雨宫问他,舀起一勺柔软碎片,明智礼貌放下叉子,就着咖啡把堆积在喉咙里的甜味冲下以便露出笑脸。

 

“我觉得很不错,这就是所谓的翻转思维?如此一来作为食物与创作品的价值都有所提升……”

 

“标价牌也提升咯,但吃进嘴里还是一样的吧?和在意的对象一起进食,放入口中的味道也会随之改变。”雨宫说,十分没礼貌的用勺指着明智的盘子,“但你还真是喜欢那个啊。”

 

“甜食是鲜明的标杆,”明智道,“最容易塑造出角色效果,正如街边路过的女人们看到的我也不是我。”

 

“但是糖分蕴涵的热量比蛋白质高多了吧!艺人可真不容易,晚上要不要骑脚踏车回涩谷?”雨宫近乎天真无邪地发问,很难说清他是不是故意话里藏针,明智插起盘中仅剩的水果,酸味垫在舌下,让他花了点心思才把紧皱的眉头解开。

 

雨宫莲就像是中华包中多出的那颗山椒籽,圣代杯里未熟的猕猴桃,总在他工事化进食的过程中跳出来,往舌头上确信犯似的捅上一刀。最初的一个月里明智想着同他和解,但SNS大都有去无回,有些时候雨宫在第二天中午才发来返信,和睡眠不足的问题一并引得他脑袋中阵痛不止,但有那么一次倒是从真夏夜中秒回信息,耐心同明智描述自己从神保町翻来的奇妙杂书。

 

闲书内容也不过话题之一,机会难得,应考生以指尖转一圈圆珠笔,空出的右手哒哒打字,询问雨宫怎么这时候还醒着。

 

对面回得极快,看起来有大把暇余时间。“半夜肚子饿,”雨宫的气泡弹出:“爬到楼下用剩菜煮拉面吃。”

 

这答案邋邋遢遢,但很像是个仗着成长期就大晚上跑去涩谷挑战七层汉堡的高中男生会讲出口的话。不等明智回复他,疑似等水滚等得过分无聊的对方便一条一条接连不断地发信息过来,手机震个不停,这等殊荣恐怕认识雨宫的人都想象不出:佐仓惣治郎好说歹说才终于允许他动用冰箱里的食材,从腌猪肉和黄瓜橄榄后面意料之外地翻出一包炒豆芽,紫洋葱比起甜味辛辣更多,苹果再不吃就要长出霉斑,只好通通丢进隔夜的咖喱里……

 

明智被这些找不着重点的屁话盖了一脸,鬼使神差也开始想象雨宫煮夜宵的味道。晚上九点以后万万不可摄入过多卡路里,卢布朗的禁忌拉面此层面上无疑是枚热量脏弹,而他向来严于自律,无意给自己的五脏庙添多余的堵,但雨宫莲描述的那些食物气味逼真,不知为何竟让他隐约感到饥饿。

 

细细想来,从那时起这不详的兆头就早如阴云一般笼罩在他明智吾郎的脑袋上了。雨宫同他之间的交际似乎总要和进食扯上关系,且相当部分都不是愉快回忆。他以热香饼开话题,又站在秀尽廉价布展的学园祭上对着怪盗团吞下鲜红的章鱼烧,约雨宫去爵士酒吧,对方对色泽鲜艳的杯中物的兴趣还短暂超过他自己。十一月份,印象空间的等候室里雨宫从猫巴士后座拿出神秘加热的传说中的咖啡和咖喱,全都装在外表正常又朴素的保温壶中,倒进一次性纸杯分而食之,在天气渐凉的深秋更适合捧在手上喝。

 

空口咀嚼秀尽天台上种出来的大豆和番茄又是另一回事,以往他独身一人探索殿堂,不过拿点能量棒之流就足够干脆解决,而奥村春与人为善,对于自己种出的作物究竟进了谁的胃袋毫不介怀。简单切块的蔬菜泛着过分新鲜的涩臭,像是预料到他会吐出来,雨宫眼疾手快,在菜椒进了明智口中的下一秒就啪的伸手捂住他的嘴,这招来得猝不及防,防卫本能差点让他咬下Joker掌中的皮肉,随之而来的反胃感就更鲜明,他在作恶多端的红手套下龇牙咧嘴,臼齿磨碎辣椒的籽,在心中痛骂印象空间,痛骂怪盗团,痛骂种出这种要命植株的秀尽楼顶的土,这其中雨宫莲是重中之重,罪加一等,他的喉咙推拒着由所谓的善意同爱情培育出的作物,像书中记载的吞金自尽的贼人,从肠胃里坠下沉重昂贵的负担,让他的死相狰狞且凄惨。怪盗团像容忍一种角落里滋生的霉菌一般培育着二代侦探王子虚假的友情,哄骗他苹果氧化的表层也算得上是某种容身之所。

 

但他仍源源不断地感到饥饿,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胃袋咕噜作响,他是否会在雨宫莲的身边毒发身亡,或者终因暴食撑破了肚肠?如此想来,更像格林童话里吞下石块的大灰狼,被小红帽一把推下窄小的水井。雨宫一边和他说屁话,一边盯着水族箱里的鱼群发呆:和在意的对象一起进食,放入口中的味道也会随之改变。人不摄入能量就无法活下去,雨宫莲让一切食物的味道都变得难吃:毫不腐坏的,新鲜出炉的,但难吃。

 

苦的东西味道如何,辛辣的食物又怎样?咖啡里的砂糖错被放成岩盐颗粒,便宜的柠檬糖抵在舌下,让人牙齿疼。十一月二十号,他在审讯室里对着怪盗团的团长开枪。

 

嵌入弹丸的头颅砸在桌上,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像某种尚未完全成熟的果实,令明智回忆起此人顺嘴一提的颠倒苹果派。他居高临下,以枪管戳弄那颗头颅,莎乐美在银盘上亲吻先知约翰,但那和他全无关系,这一年的春天来临之前他过的一直是这种生活,他漠视自己无关紧要的欲望,同它们和平共处,以此换来些更加物质的东西。

 

但他的饥饿感没有停下。他在夜里做梦,雨宫坐在那张椅子上微笑看着他,他们隔着一张不锈钢的桌子,桌面上摆着复数的浅盘,雨宫切割番茄和芦笋,咀嚼怪盗威化,手铐的链条叮当作响,奶油滑落下餐叉,面包里的葡萄干被剔除出来,猪排三明治变得潮湿柔软,银勺子悬在焦糖布丁的上空被不轻不重地敲下,像是审判终焉宣告罪责的裁判锤,好似告解春日的咽喉。

 

雨宫莲掰开一板金色锡箔包装的黑巧克力,朝他伸出手来。

 

——明智逃走了。他睁开双眼,怒视头顶悬挂的吊灯,赤脚走到厨房,翻冰箱里所有能塞进嘴里的东西出来,又暗自了然非己所求。高纯度的巧克力吃在嘴里像咀嚼布满尘土的沙砾,雨宫曾经在试毒之后还装作很美味似的拿来骗他吃,但他已决定要把雨宫莲的破事全部丢之脑后,就这样度过余下的人生,不必非要把自己塞到干呕才能算作是活着。

 

 

他过了一段没所谓的日子,内脏好像贴在一起般难熬,但体重仍维持在完美的区间里,既没变得消瘦也没沉溺于暴饮暴食之中,明智的自我戒律仍运转良好,是个优秀合格的独居人。他走在涩谷街道上,慕名去买双份奶油的可丽饼,余光里一个顶着灰色兜帽的影子看起来都像雨宫莲,大脑接受到这草木皆兵的讯号,下一秒后槽牙便咬到舌头,草莓太酸,挤在油腻奶油里很不搭调,他在一瞬间尝到诸多味道,站在阴暗小巷中发愣,肌肉记忆还晓得举起手机搞自拍,嘴角的奶油啪嗒一下便坠到地上去。

 

几天后真相大白,魔术师在镜子后面藏着白兔,明智在狮童正义的殿堂里堵到打道回府的Phantom,某种失而复得的东西挤进他的胃里,让他大笑出声:六个月来的隔靴搔痒把我逼迫到这种地步,风度也罢优雅也罢全都置之度外,看着我,Joker!这里站着一个饥肠辘辘的狼狈男人,瞳孔里点亮燃烧的火光,若你有办法,大可想方设法来救我,但事已至此,我们注定不能再走同一条路,因为我已经决定要如此活下去,济世的圣人舍身饲虎,满足我吧,拔掉野狗的喉舌,洞穿辘辘的肠腔,但不要再让我产生无用的欲望,此时此刻扣下扳机便能分道扬镳,如果被你怜悯,不如一同乘着这艘泥舟沉进海底去,你理应理解我,你理应是能理解我的唯一一个——

 

白面具凝视黑面具,黑风衣的男人第二次朝他举起枪,梦里的雨宫莲掰开难以下咽的巧克力板,好像很美味似的将那深色的碎片放入口中。

 

 

 

我在涩谷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男人。

 

掏出手机确认时间,得知今天是圣诞节,中央大街给面子地飘着鹅毛大雪,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站了多久,但鞋袜到底还没被泥水浸湿,我记得自己有要做的事,便普通朝前走去,在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瞥见的那个破破烂烂的男人。

 

那人在阴暗天色中于黑暗里以后背撑着墙,右手落在雪地里,就这么瘫坐在地上,理应被当成个败犬流浪汉,但衣着干净整洁,细看之下竟然还和我同所高校。搭上这层关系之后这事就变得有些像一脚踩到的口香糖,虽生理上略有烦闷,但置之不管便会在鞋底产生黏着感。我朝他走去,弯下身子,装模作样询问他:先生,你还好吗?站的起来吗?诸如此类不痛不痒的问题。

 

那男人睁开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很是眼熟。

 

我和他在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垂在雪地里的右手猛地拽住我的领口,戴着手套的左手在雪地里狂乱摸索着,像濒临冻死的人寻求黑暗中的火源,我听到保险栓的响声,膛中还剩最后一颗子弹,我完全地了解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哪路愚蠢的神佛搞出这拙劣把戏,但帷幕很快就要落下了,他掐着我喉咙的手不断加力,指甲都卡进皮肉里,我来不及去拿口袋里的枪,但确信自己的表情同样急剧扭曲,我们摔倒在地上,在晦暗角落之中激烈挣扎扭打,我与四目相对。

 

新年到来以后我会走向新的春日,我同狮童正义说我会成为人人敬仰的魅力名侦探,但我并不打算以那个姿态怀抱诸多荣誉就这么走进坟墓里,我借憎恨的柴薪燃烧复仇之火,觉醒了人格面具,我将,我将生父的改心托付给了怪盗团——

 

“我会杀了你,接着去见雨宫莲,然后活下去。”说,咬牙切齿,啮破口腔内壁的粘膜,“倘若我把自己的这份情感化作食粮……”

 

那我会凝结两倍的爱憎,我的饥饿感能否就此被填满,熊熊燃烧的灵魂囚禁在闪闪发光的王子服之中,雨宫在透明壁障之外举起球棒击出一个本垒打,就像掉在地上的苹果派,额角上的伤口中鲜血汨汨流出,滴落在我的脸上,撕掉它吧,扔出面具,从此自由地憎恨着活下去,雨宫莲将那板巧克力尽数吃下,喉咙因吞咽微微颤抖,就像卡在我的脖颈上这只手。

 

雪花落进我的瞳孔中。

 

枪声响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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